☆、黄粱一梦(4 / 4)
时候,吐露出来的最为真实的感受。我的奶奶,同样也是那个大姐,在二十年前就患上老年痴呆,失去了对生活最虔诚的态度,同时也忘记了我的爷爷。
姥爷不爱说这些陈年旧事,唯一一件主动的事便是为我唱了一首完整的《东方红》,姥爷的调子很低,没有唱歌的天分,补过的假牙露在空气里,着实好笑,他耐着性子唱到最后。我不知道的是,这是姥爷第一次为我唱歌,也是最后一次为我唱歌。
我时常在想,或许姥爷未去世,或许姥爷能够早些教我写毛笔字,是否我现在的成就上能否添加一笔“书法”作为简历上面的筹码呢?不得而知。
切实存在,我在姥爷家的那几年,打开的全是通往过往的大门。
如若能够有一天,真的如我所想,站在阳台上,那片我许过愿望的云能够再飘回来,能不能够带着我回到过去?我想姥爷,我的姥爷,我很爱很爱我的姥爷。
是否会回到那个充满硝烟的年代?我是否会遇见行色匆匆,在清明节里赶路回娘家的二太太?我是否会遇见年轻气盛,被篮球磕破头留下泪水的姥爷?我是否会遇见情窦初开,情定永生的爷爷奶奶?
如若可能,那我又怎么能够存在这里呢?
而我又一直相信,那些前世今生的荒谬说法,我在这一世,默默寻找着上一世留下来的讯息。
前日,我又故地重游,站在姥爷家的阳台上,阳光挤满门楣,门前那棵五层楼高的不知名的大树落光叶子,仔细算起来确乎在我年岁之上,甚至比我母亲还要尊重几分。它看着我长大,看着姥爷去世,看着姥姥留恋的目光,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还深刻地记着,姥爷被抬出去的那天,正月初五,白布盖在他的身上,姥姥亲手拉开,哭了又哭。钱纸散一地,沙发移位,哭天抢地。我愣愣地站在人群中央,浑身打颤,硬是流不下一滴眼泪。
而今过去六年,我站在门前拍照留恋这个我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回去后,我翻阅照片给我母亲看,竟然笑道,这个挂钟没有坏,二十四小时那么多个时刻,不偏不倚,竟然停留在姥爷去世的那个时间段。是巧合亦或是另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母亲说我敏感,我却坚信着冥冥中自有他的安排。
姥爷呀,姥爷,你一定还是在怪我没有为你守灵哭泣,所以你在惩罚我么?
晚上及早地上床睡觉,希望有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