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介绍 (4)(4 / 22)
发茬。到了李树敏这儿,李树敏不干了。李树敏说他从来是中分,只能修整,不能剃光,他不能光着脑袋去见他的娘,让娘认不出。剃头匠像没听见他的话,拽过来,只几下,李树敏的满头乌发便齐齐落地,转瞬间也成了光脑袋。张文鹤没见过光头的李树敏,他觉得很新奇,甚至怀疑这还是不是在青木川镇上晃荡的风流倜傥的五少爷。李树敏抱着光头对魏富堂说看来明日的活儿是要在脑袋上做了,他体面的面孔到时候会被整得面目皆非,这是他最不愿意的。
魏富堂说,没有剖肚子就是便宜你了。
李树敏说他情愿被剖肚子。
夜的深处,“斗南山庄”后院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是李家丫头黄花临产,孩子横在产门,死活下不来,叫唤两天了。黄花细胳膊细腿儿,发育不良,一脑袋稀疏的头发,没人喊她黄花,都叫做黄毛。黄毛的爹领着她从外地来到广坪,租了李家几亩山地种,那年竟是颗粒无收,便将黄花送来抵租。黄花一天到晚哭丧着脸,不知怎的竟怀了李树敏的孩子。五少爷三十整,无儿女,黄毛怀上了他的孩子,总是五少爷一份希望,每日地盼着。如今到日子该生养了,五少爷却该上路了……镇上人说这孩子是催命鬼托生,是李五少爷自己给自己种下的克星。本来黄毛应该随着李家的人一起扫地出门,那天是刚看完青木川中学剧社演的歌剧《白毛女》,有谁议论大肚子的黄毛是个“没逃进深山的喜儿”。说喜儿被杨白劳抵了债,黄毛也是被她爸爸抵了债的;喜儿被黄世仁奸了,将孩子养在山洞里,黄毛的肚子也凸起来了……工作组想树个青木川“喜儿”翻身解放的典型,把这任务交给了张文鹤,让张文鹤去启发黄毛的阶级觉悟。张文鹤是本地人,又是成过家的,有些话“好张嘴”。张文鹤去了,没有一袋烟工夫回来了,谈话的结果让大家失望。原来是“喜儿”自愿跑到少爷床上去的,理由很简单,当丫头得干粗话,吃黑馍馍,跟了少爷能吃小灶,有精白米还有新棉袄穿。冯明对张文鹤的谈话不满意,把“喜儿”喊了来,亲自启发是不是李树敏强迫,黄毛说是和他父亲商量好了的,是父亲的主意,没人强迫。这样一来,跟歌剧《白毛女》唱的就不太一样了,杨白劳非但没喝盐卤自杀,反而鼓动喜儿上黄世仁的炕,让喜儿争取当上黄姨太太,不说承袭家产,至少也要争取个衣食不愁的好日子……冯明不好再说什么,让黄毛以后多参加学习,提高觉悟,从此再不提什么喜儿和杨白劳的话。
天交子时,“青川楼”的厨子张海泉端了一盆红烧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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