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3 / 16)
人,她们得清扫屋子,整理床铺,上街买东西和做午饭。何况,在那种时候,她们的某个孩子说不定会被砖头打破了脑袋提前从学校回家,如果让孩子看到母亲上午十一点钟赤身裸体地躺在被褥狼藉的房间里,而且更糟糕的是,还和医生在一起,那就不可收拾了。所以,衣服上的气味只能是在出诊时,或者是晚上下棋、看电影的时候染上的。这种情形就很难弄清了,因为费尔米纳同她的许多女友相反,她过分自负,不愿自己去监视丈夫的行踪,也不会求别人替她这么做。看来,出诊是最适合干这种对妻子不忠的事情的时刻,但最易被人发现。乌尔比诺医生对自己全部病人都有详细的出诊记录,连酬金都有一本细帐,从初诊一直到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画十字,写上一句为他们灵魂祝福的话,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绝无疏漏。
过了三个星期,费尔米纳有几天没有从丈夫衣服上嗅到那种气味。可是后来又突然出现了,而且一连几天,那种气味特别浓烈。其中有一天是星期日,他们举行家庭舞会。他和她一刻也没有分开,可那气味依然从丈夫的衣服上刺鼻地散发出来。一天下午,她违反她的习惯与愿望,进了丈夫的书房,干了一件她从来不会干的事情。她用一个精致的孟加拉放大镜,查看他近几个月出诊的错综复杂的记录。这是她第一次单独走进那间充满杂酚油香露的书房。里边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皮封面书(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还有学校里各班级的模糊不清的画片、荣誉证书以及多年收集的奇形怪状的等高仪和匕首。那间书房在她眼里一向是丈夫私生活的秘密圣殿,她难得进去,因为它与爱情无关。以前她也去过几次,但都是跟丈夫在一起,那是为了处理几件急事。她感到她无权单独进去,更不用说是去进行自己都认为是不体面的搜查了。但她毕竟走了进去。她在搜查时,她的恐惧几乎并不亚于她的焦急。她迫不及待地想发现真情,但又怕伤害她的尊严,伤害她天生的自尊心。天哪,那简直是鬼使神差的自我折磨。
她什么也没查清楚。丈夫的病人除去他们两人共同的朋友外,也是他个人秘密的一部分。病人没有注明身分,认识他们不是凭着面孔,而是凭着病症,凭着眼睛的颜色或心脏诊断书,凭着肝的大小,舌苔的厚薄,尿液中的凝块和夜间高烧时的幻觉。病人们信任她的丈夫。认为有了他,他们才能活着;而实际上,他们是为他而活着。这些人到头来只不过在他开的医生证明书的末尾得到他亲笔写的这么一句话:请你放心,上帝正在门口等你。在徒劳无益地翻了两小时之后,费尔米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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