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4 / 18)
说出来,也变得庄重了。突然,医生冷不丁儿把话锋一转:
“您喜欢音乐吗?”
阿里萨感到措手不及。说真的,城里演出的音乐会或歌剧,他场场必到,但他觉得自己无法象行家那样谈论音乐。对流行音乐,”尤其是对伤感圆舞曲,他是心领神会的,这些音乐跟他年轻时的所作所为,跟他偷偷写的诗比起来,可以说是异曲同工,这不能否认。他只要随便听那么一遍,就连上帝的威力也无法把整夜整夜浮现在他脑子中的旋律抹掉。但这不成其为对一位内行提出的十分严肃的问题的严肃的回答。
“我喜欢加德尔。”他说。
乌尔比诺医生心里有数了。“不错,”他说,“现在正时髦。”他向阿里萨强调,现在能弄来的节目,同上个世纪那些精彩的节目不可同日而语,真令人寒心。事情是这样的:为了请肖邦三重奏乐团到喜剧剧院来演出,他兜售长期票已经一年了,但政界诸公,谁也不知道那三位名人是何许人也。而就在那个月里,拉蒙·卡拉尔特匪警剧团、马诺洛·普雷萨小歌剧说唱剧团和桑塔内拉斯家庭剧团的票都卖光了,这些剧团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哑剧——滑稽剧杂拌儿剧团,演员们就在舞台上利用灯光暗转的一瞬间换衣服。连那个自称可以和过去的女舞蹈家怫列斯·贝格雷媲美的丹伊塞·德阿尔泰剧团,乃至那令人作呕的乌尔苏斯剧团——演一个中了邪的巴斯克狂人赤手空拳地斗一条吕底亚公牛的事——的票都卖光了。然而,这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欧洲人现在不是正在又一次进行野蛮战争吗?我们在半个世纪内经过九次内战以后却开始过上太平日子了。九场内战,说到底,只是一场,始终是那一场。这篇引人入胜的演说,最引起阿里萨注意的地方,不是别的,而是有可能恢复猜灯谜,那是乌尔比诺医生发起的最轰动、影响最深远的一项活动,阿里萨不得不咬住舌头,免得忍不住开口告诉医生说,他本人正是那一年一度的比赛的参加者,这项比赛当时已经开始吸引从国内到加勒比地区其它国家的许多大名鼎鼎的诗人。
谈话方兴未艾,空气中的热浪突然凉了下来,一场钻来绕去的大风暴把门窗吹得乒乒乓乓,办公室从地基开始咯吱咯吱乱响,仿佛飘在水面上的一叶扁舟。乌尔比诺医生似乎没有察觉这个情况,他顺便提了几句六月份疯狂肆虐的强台风后,就冷不丁风马牛不相及地谈起了他的妻子。他不仅把她视为最热心的合作者,而且把她视为他的动议的灵魂。他说:“没有她我将一事无成。”阿里萨冷漠地听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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