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二) (1)(13 / 21)
己人。下轮船之前,他一时冲动,做了个意味深长的举动:把行李卷扔进水里,目送着它在看不清面目的渔民们的火把照射下漂浮,直到它漂出海湾,在茫茫大海中消失。他坚信在有生之年不会再需要它了,永远不会了,他永远不会再离开费尔米纳居住的这个城市了。
黎明,海湾风平浪静。越过浮在海面上的泡沫,阿里萨看见了被第一抹朝霞染成金色的大教堂的圆顶,看见了教堂平台上的鸽子群,随着鸽子的飞翔,他看见了卡萨尔杜埃罗侯爵府第的阳台。他想,那个使他陷入不幸的女人,大概还在那座宫殿里睡眼惺松地倚在她那心满意足的丈夫的肩膀上哩。这个推测使他感到一阵心肝俱裂的痛苦,但他没做任何压抑这种痛苦的尝试,恰恰相反,他为痛苦而高兴。邮局的小艇在停靠着的帆船组成的迷宫里穿行,太阳已经热乎乎的了,公共市场上的不胜枚举的各种气味儿和海底散发出来的腐臭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恶臭。来自里约阿查的那艘轻便船刚刚到港,一群群码头工人。站在齐腰的水里迎接下船的旅客,把他们背到岸上。阿里萨第一个从邮局的小艇跳到岸上,从那时起,他就没再闻到海湾的熏人臭气,而是闻到了从城里传出来的费尔米纳的特有气味。一切都散发着她的气味。
他没再到电报局去。他唯一关心的,似乎就是那些爱情故事小册子和他母亲继续给他买的那些人民图书馆出的书籍,他躺在吊床上,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直到背熟。他问都没问小提琴在什么地方。他恢复了同最密切的朋友们的联系,有时也去打弹子球,或者到大教堂广场的拱门下边的露天咖啡馆去聊天,但再没参加过礼拜六的舞会:没有她,他提不起跳舞的兴致未了。
就在他中止旅程返回家里的当天上午,他得知费尔米纳正在欧洲度蜜月,他的心告诉他,她将留在欧洲居住,如果不是住一辈子,也一定会住许多年。这个念头,使他燃起了忘却往事的第一线希望。他思念罗萨尔瓦,旁的思念越淡薄,对她的思念就越炽热。就在这个期间,他开始蓄起胡子来,修剪得尖尖的整整齐齐的,决意这一辈子都不再剃掉它。他的行为举止改变了模样,取代爱情的想法使他慌不择路。渐渐地,费尔米纳的气味不是那么经常出现和浓郁了,最后仅仅留在白振子花里了。
他整天浑浑噩噩,不知道如何继续生活下去。在奥贝索将军发动叛乱包围城市期间,一个战火纷飞的晚上,远近闻名的纳萨雷特的遗编丧魂落魄地逃到他的家里,她的家被一发炮弹轰塌了。特兰西托当机立断抓住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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