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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莉娅与布兰达的交谈接近尾声时,胃又开始翻腾起来。她想努力抗衡,但这显然是场必输无疑的战争。她胡乱回答了些喝果汁的问题,并叫布兰达去忙自己的事,接着便当着那可怜女人的面把门关上,冲进那间臭气冲天的厕所里,喉咙深处还发出恶—恶的声音。
客厅沙发旁有个茶几,她飞快经过时,看也不看地把牛皮信封丢到上头。信封滑过抛光桌面,从另一侧掉了下去,落入沙发与茶几间的黑暗缝隙。
安德莉娅在厕所里吐了出来,但却没吐在马桶里……反正两者也差不多,整间厕所几乎全是挥之不去的呕吐臭味,全拜刚结束的漫漫长夜里她体内那堆不停呕出的东西所赐。她靠在洗脸台上吐得觉得食道都松了,泼洒在陶瓷上的呕吐物依旧温热,正在不断流动。
这并未真的发生,但她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灰色,觉得自己仿佛步伐不稳地穿着一双高跟鞋,鞋跟越来越小,随着身体晃动而逐渐消失。她试图不让自己晕倒,等到感觉好些以后,才用像是橡胶般的双腿缓缓走进客厅,一只手还扶着木墙保持平衡。她浑身发抖,听见牙关打战的声音,听起来恐怖无比,仿佛那声音并非耳朵听见,而是从双眼后方传来。
她甚至没考虑回到楼上的卧室,反而走到门廊后方的纱门处。十月底这时间,门廊那里通常有点太冷,但今天的空气十分闷热。她原本没打算躺在那张就快塌掉并且满是霉味的老旧躺椅上头,但不知为何,这时躺在上头,却令人感到如此慰藉。
只要躺一分钟就好,她告诉自己,接着去冰箱拿最后一瓶矿泉水,把嘴里的臭味给冲掉……
就在此刻,她的意识流逝而去,陷入了深沉无比的睡眠中,甚至就连双手与双脚那无法抑制的痉挛也没能吵得醒她。她做了很多梦。在其中一个可怕的梦境里,有群着火的人不断奔跑,一面咳嗽干呕,寻找任何一个空气或许还算凉爽洁净的地方。在另一个梦里,布兰达·帕金斯来到她家门前,交给她一个信封。当安德莉娅打开时,粉红色的止痛药丸从里头无限涌出。当她醒来时,时间已是傍晚,那些梦也全都被她忘了。
就连布兰达·帕金斯来过的事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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