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骨冷魂清惊梦到(四)(4 / 5)
有几处娼馆,妓子得了花柳病,却隐而不报,仍照旧接客,由此渐生祸患;三来,干脆就说一说这些娼馆,趁着战乱,诱取良家子弟,逼良为娼,败俗伤风。
至于这名头,就不明说是禁娼了,只说是暂时整顿,严肃法纪。至于何时准许娼馆接客,只管暂且模糊过去,毕竟这北地有数十州府,一一清查,起码要耗上几年光景。反正徐三一日在任,这禁令,便将是一日不除。
这一夜里,徐三思虑再三,终是做了决定——若想让她心中的那一杆秤,永远都是平的,那么禁娼,不过是早晚的事。若是如今推行禁令,一来,可开先河,积累根柢,二来,也可穷探审论,观其后效。
她这一打定主意,接着便是雷厉风行,发政施令。转眼间到了七月底,露洗新秋,天浮灏气,这禁娼之令,已在北地全面推行。秦楼楚馆,数百余处,大半关门歇业,另寻生计,其中更有不少鸨母龟公,因逼良为娼,被收押问审。
禁娼之令,虽有不少百姓拍手叫好,但心谤腹非者,却也大有人在。至于朝中官员,反应更是激烈,弹劾徐挽澜的折子,如雪花片儿似的飞到了龙案之上,厚厚一沓,积压如山。
大宋并未禁娼,区区北地,竟敢推行私政?一时之间,“目无法纪”、“欺上罔下”等等罪名,都朝徐三脑袋上扣了下来。更有甚者,说徐氏禁娼,往下是为了勒索敲诈,从这娼馆里套油水儿,往上则是要借端生事,挑衅皇权,试试官家能不能将其拿住。
连日以来,徐三写了不少折子,言辞恳切之至,一一递往京中,只是却皆如石沉大海,不见官家批复。待到八月初时,她未曾等来官家的批复,亦不曾等来周文棠的书信,反倒是宋祁,给她带来了一封京中来信。
这日里恰逢休沐,日上午头,天低云暖。宋祁身着麒麟缎子袍,足蹬乌黑皂靴,跨入院门,抬眼一扫,便见后院之中,徐三倚在黄藤躺椅上,半眯着眼儿小憩,袖子虚搭在那藤椅的把手上,手中还半松不松,攥着一本《抱瓮录》。
宋祁凝步而立,隔着段距离,打量了会儿她的睡相,忍不住勾起唇来。他缓步上前,目光朝庭侧一扫,便见潘亥一袭白衣,抱着扫帚,靠在檐下,正噤然不语,盯着他看。
二人这视线一对上,宋祁眯了眯眼,却是勾唇一哂,全无妒恨之色。他负手而行,闲闲迈步,缓缓走到潘亥身侧,含笑打量着他。而潘亥瞥了他两眼,却对他爱答不理,一把抓住扫帚,复又低头扫起庭中落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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