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雾散(一)(3 / 5)
是回了他一溜亮晶晶的口水。苏秉正反手就抹了他一脸,道:“别睡。”
三郎被这流氓爹折腾得十分无奈,想哭又嫌丢,只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望着他。
苏秉正就从盘子里取了湿毛巾给他擦脸,道:“三郎还不会叫娘吧?叫一声娘——阿爹就准睡。来,跟着阿爹叫,娘——”
三郎脸被他笨手当团子揉来揉去,此刻才终于挥开了。他于学话上还是相当用心的,听苏秉正叫了三五遍,终于琢磨出叫法来,于是就试探着,叫了一声……羊。
苏秉正还欲纠正他,却忽而怅然若失。三郎叫得再准又怎么样呢?他阿娘已不再了。
他便给三郎掖了掖衣服,“睡吧。”
三郎竟瞧出他难过来,就叫了一声“爹”,眨了眨眼睛,又叫“娘”。
苏秉正心里越发难受,竟还能微笑起来,“叫她也听不见。阿娘最没良心……朕叫了她十年,她都不回头,叫这么一声,有什么用?”半晌,又说道,“原本以为有了,她就肯回头了。”
可这孩子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他其实并不比苏秉良幸运多少,当年他杀了苏秉良,其实也就杀了阿客的心。也许每每与他同床共枕时,阿客总不能忘,他手上沾着她喜欢的的血。可那个时候他不曾给阿客忘了这个的时间。他就只是想着与阿客共赴云雨,急于床笫间逼她承认喜欢。孰不知他越是百般手段令她沉迷忘情,她心里便越要自虐自厌。终于到了厌食厌生的地步。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做错。可已太晚了,到了那般地步,连他的碰触也已成了阿客的心魔。
他们之间做了足足十年的夫妻。但这十年其实是名存实亡的。阿客总是想他能与旁琴瑟御,儿孙满堂。她才好远遁于世,去寻找卢家的遗裔,过几年自己想过的日子。而他呢,明明喜欢的就身旁,甚至与他有夫妻的名分。可他就只能远远看着,不敢逾越半步。甚至与旁生儿育女。
他即位立后时,已皆知他与阿客就只是姊弟的情分。因他少时多难,有高批命说阿客是他的贵,才娶来冲喜的。至此阿客该功成身退了——可他就只心里恨那些的愚蠢。他爱阿客,谁敢将阿客与他分开,他必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但就算他强将阿客留下来了又怎么样?足足十年间,他连抱抱她都不能。
三郎自然不懂苏秉正的心事。苏秉正不烦他,不一刻它就跟床睡成整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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