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5 / 5)
人看别人的人生其实都是不痛不痒的,感同身受是概率极小的事件,共情只是一种人性上的本能。
所以为什么安慰别人是那么无能为力的事情,谁都只会说些没用的话,会好的,会没事的,会过去的,可是什么时候才会好,什么时候才会没事,什么时候才会过去,谁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是永远过不去的,一个人的经历就写在他面对现在和未来的每一个选择里,那是你之所以成为你的全部理由,所谓的过去了,往往只意味着接受事实并置之身后。
从小在家里备受关注宠爱的孩子,被爱是毫无疑问的,所以得到爱都会觉得是值得的,爱什么人也仿佛天经地义。
可是对于他这样连得到温情都罕有的人,被爱的时候都会产生自我怀疑,为什么别人要爱我,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我是不是必须做到什么才能留住。
因为谁也没能留住,所以他和任何人相遇,都像是为了离别。
“我不是因为想要逃离尹煦才来这里的,我是为了我自己。”魏思远喝了一小口咖啡,任由醇厚的味道在舌尖绽开,“我过去从来没有对我的人生感到满意过,在任何地方对于任何人都是可有可无的,我没有自我,没有自尊,常常感觉不到自己存在,连生存的动力都依赖于对别人的追逐和喜欢,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并不是一个繁忙的午后,阳光是懒散的,斜斜地落在窗边人的肩头和发梢,Cafe里面有节奏缓慢的钢琴声音在空气里飘游着,贝多芬c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悲怆》的第二乐章,柔和得仿佛被温暧柔软带着青草的树木气味的春风轻抚。
“我之所以选择离开,逃避的不是尹煦,我逃避的是别人眼里的我理应不幸福的人生,我想磊落地活着,找到我作为我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不是谁的私生子,不是谁的朋友,更不是谁的追随者,就是我自己。这样无论是人生的快乐还是痛苦都是我的自我选择带来的结果,不必归咎于任何人对待我是不是公平。”
沈延凝视着眼前的人,一开始有些难以置信,过后却回味过来他的意思,“要先学会作为一个人,才能成为别人的爱人,是吗?”
“无所谓有没有人生的人,也就无所谓爱不爱别人。”魏思远点点头,“我并不是那种因为缺爱所以需要别人爱我的人,只有我确认自己的付出是值得回馈的,确认自己对于对方来说是不可缺少的,我才有底气毫无疑问地接受别人给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