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离(5 / 8)
不能。”他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递到我眼前,“左相的信,你现在可以看了。”
是那封父亲的家书,昨日他不肯给我,要我出游归来再看的。
我一时恍惚,心中有片刻空茫,接过那信函却没有勇气拆开。
当我知道他要南征,没有半分迟疑,也未曾想过战事之凶险,只觉得与他共同进退,是天经地义之事。更何况京城还有我的父母亲族,他们还在謇宁王大军的虎视之下,逢此危难之际,我是王氏的女儿,总要与我的家族生死与共,患难同当,断然没有退缩之地。
“我要回京。”我冷冷抬眸,与萧綦的目光相对,“你休想留我一人在此。”
他望住我,缓缓道,“明日一早,你就启程去琅琊。”
“琅琊?”我几疑自己听错,他说琅琊,怎会莫名提及我们王氏故里。
“长公主已经前往琅琊。”萧綦轻按住我肩头,“你应当与她同往。”
——母亲竟在此时前往琅琊故里,这突兀的消息令我呆住,隐约想到了什么,却又一片惶然……手中那薄薄一封信函只觉重逾千钧。
拆开熟悉的文锦缄札,一目十行看完,我竟一时拿捏不稳,素笺脱手飘落。
萧綦一语不发,只握住我肩头,默默看我。
父亲只在信里说,母亲身染微恙,宜离京休养,已携徐姑姑远赴琅琊故里。此去路途遥远,她孤身一人,思女心切,盼我能与她相聚。
我掩住脸,心里纷乱如麻,却又似浸过雪水一般清冽明白。
母亲,可怜的母亲,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上,竟然没人想到过她的处境,连我也几乎忽略了过去。谁会在意一个侯门深闺中的妇人,她的名字都几乎被淡忘,只剩一个长公主的尊号,或者是左相靖国公夫人的身份。
那个被软禁在宫中的软弱天子,不但是皇上,更是她的兄长;被她夫家削夺了权势与尊严的皇室,是她引以为傲的家族。她是晋敏长公主,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她的身上流淌着皇室高贵的血脉。我不相信母亲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逃避,她虽柔弱善良,却不是懦弱之人。
此去琅琊,她必然是被迫的——是父亲强行将她遣走,不愿让她目睹夫家与亲族的反目。
我该说父亲仁厚,还是残忍?
想到父亲说她身染微恙,思女心切,我再隐忍不住满心悲苦,转身伏在萧綦怀中,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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