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魏富堂破天荒离开青木川,上了西安。 (1)(2 / 22)
子们却迫不及待,说姑娘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成冤仇,两个小姑子大的二十五,小的二十三,已经不是一掐出水的嫩豇豆,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就成了干菜。
赵家的父母都已过世,当家的是二儿子,人称二老爷。赵家大老爷抽大烟,烟瘾极大,一天抽四个泡,没时没晌永远卧在烟榻上。在老乌来提亲的前两天,赵家刚刚将后院的厢房售出,厢房售价两百块大洋。这两百块大洋要为大老爷换取烟土,为二老爷赎回御寒的棉袍,要买过冬的煤炭,要维持赵家上下十几口人的肚子,至于两百块花完以后再如何计较,那是太遥远的事情了。后院厢房是赵家姐俩的住房,小姐们的住房已经售出,就是说,两位小姐不嫁也得嫁了,是哥哥们的无能,也是嫂子们的绝情,在这家计艰难的时刻,谁也不愿意养活两个白吃白喝,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小姐。
赵家兄弟一咬牙,答应了,说两个妹妹没有任何陪嫁。
不是哥哥心狠,是这个家庭根本拿不出。
老乌说魏家不在乎陪嫁,在乎人。
条件谈妥,魏富堂才出山。魏富堂来到赵家门口,正是深秋时日,秋高气爽,大雁南飞,站在赵家门楼的高台阶上,可以遥遥望到秦岭。秦岭屹立西安正南,苍劲朦胧,混沌如象,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他是那座山里的一只老虎,现在山里的老虎来到了关中平原,这对他来说完全是个生疏的地界,一个充满危机,充满陷阱的地界。在这里,他必须藏头藏尾,收敛爪牙,装成一只喵喵的猫儿,速战速决地将“进士及第”家的姑娘弄进山去,而不出半点疏漏。
赵家两个小姐刚从八仙庵听道长讲经回来,道长讲的是“天命隐显,知行合一”。小姐们在门口见到南山来的粗黑的人,见到南飞的雁,想到道长刚刚论及的“无状之状,无象之象”,便朝站在门口等待通报的魏富堂微微点了点头,闪进门去了。只是一个侧影,一个点头,便将魏富堂的魂魄勾进了“进士及第”,他头一次领教了大家闺秀的做派,大家闺秀使用的不是语言,也不是眼神,而是,而是……那时候魏富堂还不会使用“魅力”、“气质”这些很文化很时髦的词汇,但是他已经学会并且懂得了欣赏,他自信这趟没有白来,赵家两个小姐,他是绝对地娶定了,这笔买卖没有做亏。
四匹高大的骡子拴在赵家门外的拴马桩上,骡子很主人地啃咬门口槐树的树皮,把“进士及第”门口弄得一塌糊涂。随魏老爷来的人一色是精壮汉子,穿戴齐整,极少言语。他们目光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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