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6 / 6)
而且床有床神,灶有灶神,地里有土地公,每个区有一个地方的父母神……“每一种困难,都有神灵可以和你分担、商量。”母亲就此愿意相信有神灵了,“发觉了世界上有我一个人承担不了的东西,才觉得有神灵真挺好的。”
我不确定,家乡的其他人,是否如母亲一样,和神灵是这样的相处方式。从我有记忆开始,老家的各种庙宇,像是母亲某个亲戚的家里。有事没事,母亲就到这些亲戚家串门。
她常常拿着圣杯(由两块木片削成,一面削成椭圆形,一面削平,把两块木片掷到地上,反弹出的不同的组合,表示神明的赞同、否定与不置可否),和神明抱怨最近遇到的事情,窃窃私语着可能的解决办法,遇到激动处,对着神龛上不动声色的神灵哭诉几下,转过头又已然安静地朝我微笑。
我还看过她向神灵撒娇。几次她询问神灵的问题,显然从圣杯里得不到想要的肯定,就在那顽固地坚持着,直到神明依了她的意愿,才灿烂地朝高高在上的神像说了声谢谢。
我不理解母亲在那些庙宇里度过多少艰难的事情,在我的这段记忆中,只是那浑厚的沉香,慵慵懒懒地攀爬,而圣杯和地板磕碰出的清脆声响,则在其中圆润地滚动。
事实上也因为母亲,我突然有了个神明干爹,那时我三四岁。因为怀胎的时候,家里境况并不是很好,最终我落地以后,总是隔三差五地生病。我听说,是母亲又用圣杯和古寨里的关帝爷好说歹说了半天,最终,每年的春节,母亲带着我提着猪手上关帝庙祭拜,而关帝庙的庙公给我一些香灰和符纸,当作对我这一年的庇佑。
我是不太理解,这个神通的干爹能赐予我如何的保护,但我从此把一些寺庙当作亲人的所在,而关帝庙里出的用以让人占卜的签诗集,则成了我认定的这个神明干爹的教诲。这些签诗集,其实是用古诗词格律写的一个个寓言故事,我总喜欢在睡觉前阅读,关帝爷从此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