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3 / 6)
比陌生。父母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离了婚,也许在小时候,我倒是亲眼见过父母两人在那些不可避免的场合庄重地吻一吻彼此的脸颊,比如每逢圣诞节和生日的时候,不过他们从未在我面前有过法式接吻。在他们最美妙的婚姻时光里,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压根儿不涉及感情话题,比如,“家里又没牛奶了。”(“今天我会去买一点儿。”)“这件衣服要好好地熨出来。”(“今天我会去办。”)“买点儿牛奶到底有多难?”(沉默。)“你忘了打电话给水管工。”(一声叹气。)“见鬼,现在就穿上你的外套出去买些该死的牛奶回来,就现在。”这一句句话、一条条吩咐都是我父亲下的命令,他是一家电话公司的中层经理,就算在最客气的时候,他对待我母亲的态度也像是对待一名不称职的员工。那在最不客气的时候呢?他倒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可是他那一腔难以言喻的怒火会在家里熊熊燃烧上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星期,在某个时刻会让空气中湿意重重,把人憋得喘不过气来。那时我的父亲便会沉着下巴在家里悄无声息地走来走去,看上去仿佛是一个受了伤而又复仇心切的拳击手,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是那么响,在房间的另一头就可以听见。那时他便会朝母亲周围扔东西,但不会直直地对准她,我敢肯定他在对自己说“我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我敢肯定他因为玩了这个花招,于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过家暴的劣迹。但他确实把我们的家庭生活拖进了一段永无止境的旅程,那段路不仅经常走偏方向,还有一位满腔怒气的司机,整个行程从来没有一点儿趣味,那位司机满嘴说着“不要逼我把这辆车掉个头”——拜托你了,真的,把车掉个头吧。
我不觉得父亲是单单要找母亲的麻烦,他只是不喜欢女人。他觉得女人蠢头蠢脑,无关紧要,还让人恼火。不管遇上哪个让他恼火的女人,他都会用上一句最爱的话——“没脑子的贱人”:此人要么是个女司机,要么是名女招待,要么是我们学校的教师,尽管他并没有见过其中任何一名教师,在他眼里,家长会是女人的地盘,因此跟女人们一样臭气熏天。我还记得,当杰拉尔丁·费拉罗在1984年被提名为副总统候选人时,我们都在晚饭前看了这则新闻,我那温柔的小个子妈妈把一只手放在玛戈的脑后,嘴里说道:“嗯,我觉得这事妙极了。”父亲则一下子关掉了电视机说道:“这就是场笑话,你明白这就是场该死的笑话,跟看见猴子骑自行车差不多。”
又过了五年,我的母亲才下定决心不再过这种日子。有一天我从学校回到家里,却发现父亲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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