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20 / 22)
溪走了四个小时,一路没有见着一个人影。那里根本没有路,只有小溪的溪床,两边岩壁高耸,溪水就在中间湍急地流过,在岩壁上面就是险峻的黄土山。要结果掉一个过分好奇的洋鬼子,这是一个好去处。使我惴惴不安的一个因素,是那个骡夫对我的牛皮鞋子多次表示羡慕。
“到啦!”他突然转过头来大声说。这里,岩壁终于消失,一个狭小的山谷展现在我们面前,山谷里一片绿油油的麦苗。“我们到啦!”
我放下了心,朝着他的前面望去,看见一座小山的山边有一个黄土村落,缕缕青烟从村里那些高大的泥烟囱里袅袅上升,那些烟囱象长长的手指一样竖立在峭壁的面前。几分钟之后,我们就到了那里。
一个年轻的农民,头上包着一条白毛巾,腰间插着一支左轮手枪,从村里走出来,惊愕的望着我,问我是谁,到那里去干什么?“我是个美国记者,”我说。“我要见这里的贫民会主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回答说:“Hai p'a!”
我过去听到中国人说“Hai p'a”就只有一个意思:“我害怕!”我心里想,如果他感到害怕,那我该感到怎么样呢?但是,他神色泰然自若,看来他的话不是这个意思。他回过头来问那骡夫我是什么人。
那骡夫把我说过的话重说了一遍,还添枝加叶地说了些他自己的话。我放心地看到那位青年农民的脸色和缓下来了。这时我发现他确实是个长得很英俊的小伙子,皮肤黝黑发亮,牙齿整齐洁白。他好像同中国其他地方的胆怯的农民不属于一个族类。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快乐的眼睛含着一种挑战的神情,他还有一定的吓人气派。他的手慢慢地从枪柄上移开,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就是你要见的人,”他说。“我就是主席。请进来喝口热茶吧。”
这些陕西山区的居民有自己的方言,尽是发音含混的口语,但是他们懂得“白话”——中国的官话,他们自己的话有一大部分是外地人很容易听懂的。我同那位主席又作了几次谈话的努力之后,他渐渐地现出能够领会的神情,我们的谈话就有了顺利的进展。不过在我们的谈话当中,偶尔又会出现 Hai p'a 一词。我一时顾不上问他到底害怕什么。等到我最后问清这个问题时,我这才发现陕西山区方言中的 Hai p'a 等于官话中的 pu chihtao(不知道)。这个发现使我感到很满意。
我坐在铺着炕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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