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半夏(三)(1 / 4)
萧恪看着陆青婵,只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里没有掺杂任何情绪,他只是在单纯地打量着这个女人,萧让曾经无数次提起过她,每次提起都是唇边带笑,他说:“我就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
究竟是什么样的,萧让没说过,可萧恪今天突然懂了,那是温柔,是揉进骨血里的温吞淡泊,陆青婵的衣着依然素淡,看上去只比寻常宫女好那么一点,两只白玉簪子戴在她绸缎般的乌发间,她挺直的脊背和纤纤的鹤颈,偏叫人觉得她是九天玄女遗落凡间。
过了片刻,萧恪说:“走吧,去南书房。”他玄青色的缎面鞋落在落花间,眼睛深处蔚然无波,只是袖中的手却握成了拳。萧恪过去就喜欢握拳,答对父皇的策问,难免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指甲刺进皮肉里便会让人头脑清醒,他的掌心里常年有几个半月型的血痕。此刻,这血痕微微刺痛着,让他平静下来。
等圣上的御驾进了南书房,庆节小声对有善说:“你说皇上,是不是对娘娘上心了,可要是上心了,也不该是像现在这样啊。”
有善啧了一声:“你懂什么,没儿没女的东西还替主子瞎操心!”他俩一个是方朔的干儿子,一个是方朔的徒弟,平日里两个人就不对付,少不了绊两句嘴。方朔听见了,立刻冷着脸训斥:“再多说一句,立刻掌嘴。”两个人才消停下来。
白日里还日光晴朗,过了午后云彩便压得低了,檐角的金银索子被风吹得左摇右晃泠泠作响。弘德殿是萧恪平日里看奏折见臣子的地方,方朔把支槛窗合上,一缕风把萧恪面前的白纸吹得掀了起来,在空气里飘了飘,边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长绒毯上。方朔躬身捡起来放到紫檀木桌案上,余光瞟到这张云母熟宣上面画了一个女人,皇上是擅长丹青妙笔的,平日里不为外人所知罢了,这张画用的是白描,并未着色,可三两笔之间已经勾画出了神韵。
弘德颠后面挂了一幅万里江山图,萧恪坐在图前,好像身上也带着无上的威仪。
萧恪把笔放在笔架上,看向窗外昏晦的天光,鸟雀啁啾低飞,风敲击着直棂窗的窗框,萧恪心里想的却是,那御花园的两排梅树,怕是要被这风把花瓣吹落了吧。
印象里也是这么个春天,是太乾二十二还是二十三年,已经记不得了,他去兆祥所的时候经过御花园,看见陆青婵站在一棵梅树下,那时候御花园里只有这么一棵梅树,孤苦伶仃地立着,陆青婵就站在梅树底下,仰着脸去看,落花逶迤了一地,也沾在她的发间和肩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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