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4 / 4)
《太平赋》得到了丞相的赏识,做了他的门客。自从之后,性情大变,动辄就打骂家姐,爹娘若是说他两句,他连爹妈都一块打骂,我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可姐姐又不愿意跟他分开,就一直忍着。直到有一天,他酒后闯进我房间,对我施暴,幸好姐姐及时发现,姐姐救了我,可自己却被他失手用灯台打死了。爹娘闻声赶过来,他一不做二不休,将爹娘也打死了。他本想将我也打死,但他喝醉了,没有我跑得快。我跑出去之后去报官,可官府畏惧丞相的权势,最后把这案子当个悬案结了。案子结了之后,他没敢在临安待下去,便一路北下。我跟了他一路,中间有几次差点跟丢,好在老天怜我,我数次又跟他撞上。我一路跟他到太平城,见他交了名帖,进了平昌府,才出来的。”顿了顿,“三条人命,这是血债,我一定要让他偿还,请姑娘帮我。”
女孩的激动里混杂着狂热,愤恨,不甘和伤感,天然带有某种煽动性和蛊惑性。
练月对她不是没有怜悯,但怜悯只有一瞬间。因为这种家破人亡的故事,她听了许多,甚至也见过许多。这样的故事并不让她感到意外,她早见怪不怪了,但她对女孩心存佩服。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怀抱着巨大的仇恨,从临安一路跟到这里,像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狼,她佩服她小小年纪,便这样彪悍。
只是佩服归佩服,练月还是不打算接她这单活,她不跟小孩子做生意,这是原则问题。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杀过人了。虽说杀手不杀人,就跟剑客不拿剑一样让人难受,但一旦过了那个难受的过渡期,她似乎也不怎么想念血溅在脸上的感觉了。
练月道:“我很想帮你,可我只会用刀刻木雕,其他的不会。”
女孩直直的盯着她,练月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责问,她垂下目光,继续刻自己的木雕。
女孩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瞧着她:“你不帮我就算了,我找别人去,但你别想否认,你就是个杀手,我能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你怎么遮都遮不住的血腥味。”
女孩走了之后,练月揪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没有啊,她多久没碰过血了,怎么会有血腥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