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夜8(4 / 6)
妹才六七岁就开始替人家割草拾柴火。只他一个不用做事的,偶尔早起喂个鸡也要被催促:“快读你的书去吧,你这双手是要写文章的,哪能干这种粗活。”
渐渐的这样的声音多了,他好像就与清溪人格格不入起来。很多时候别人见了他,会不自觉的拘束,好像生怕自己说错了话给秀才老爷笑话。那功名像是一道囚笼,将他与人隔绝开来,也将他的后路都截住,再也不能弯下腰回去踏踏实实过祖辈们过过的日子。
因此他才觉得福姐儿难得。
他在树下看书,福姐儿敢和他说话。不会因他穿了洁净的白衣裳,就不敢求他爬树帮忙摘果子吃。
他所有放松的自由的时光,几乎都是和福姐儿一块度过的。因着福姐儿的缘故,他和孙乃文也成了朋友,孙乃文脾气不好,说话不好听,但人实诚,会板着脸关心人。
福姐儿走后,他几次找孙乃文打听,孙嬷嬷三缄其口,只说福姐儿去了亲戚家住段日子,可他觉得不是。
福姐儿若是要出去玩,早就乐呵呵地说给他听了,岂会这么突然,连告别都不曾,说走就走?
孙乃文将车往宝源巷里拐时,他着实有些心惊。京城他来过,金燕角往北都是勋贵地界,寻常百姓是不会住这里的。
宝源更是几个王爵的府邸所在地。
福姐儿自小长在清溪,她会有这样身份的亲戚?
他陡然想起,孙婆子年轻时,似乎是在某个贵人府里做下人的。莫不是,福姐儿也走了这条路?那么出众的一个人,给人递茶添饭,打扇捶腿,甚至……叠被铺床?
孙乃文不肯告诉他,难不成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心里凉凉的一片,隐约觉得自己猜测的可能便是真相。
驴车停在巷后第二座府邸的后门。没有匾额,一个黑漆门前,几个仆妇模样的人在择选货郎送来的山货。孙乃文下了车,上前报了姓名来意,没一会儿,便出来个穿着颇体面的丫鬟,“崔管事叫进去等着。”
孙乃文点了点头,朝淮生一挥手,俩人一前一后走进里头。
转过山水照壁,一排青砖墙红瓦头重檐飞翼在前,隔墙几棵参天古树,伸枝招摇,似挥臂往九天揽月。照壁后一个十步宽窄的天井,里头几个干活的人无声做着手上的功夫。一路穿廊过巷,越过两排罩房,才是一大排宽敞的厅堂。
崔管事在窗口算账,听见人声朝他们招了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