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锁南枝(3)(3 / 4)
,还带着病容,瞧起来益发惹人怜惜。照花叫了声“姐姐”,就弄着手不再往下说,只把两眼左右地撩动;弯而长的眼几乎从鼻根直开到鬓角,似一株凤尾蕨上对生的叶子。
青田于是摆摆手,叫屋中的几名大小丫鬟尽数退出。谁知门帘才放低,照花竟也“嗵”的一声低身委地,连拜数拜,“姐姐,好姐姐,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只求姐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放我离了这里吧!求求姐姐,姐姐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敢忘,我若得脱虎口,必定供奉姐姐的长生牌位,一辈子替姐姐吃长斋,保佑姐姐长命百岁、多福多寿,求求姐姐……”
青田见状倒也不惊讶,只随手自枕边摸出了一块百色丝绢递过去,“有话慢慢说。”
照花接过手绢拭了拭鼻眼,一声一抽,“姐姐,我本是山西大同人氏,今年十四岁整。去年我爹爹妈妈出门拜庙,不想路遇强人害了二老的性命。我孤身一个女孩儿在家,只认得一个舅舅,就前去投奔了他。偏舅舅又惹上了官司,舅妈说,须要千把的银子打点官府才救得出人来,家里拿不出这许多,问我愿不愿意舍身。我本就寄人篱下,话说到这份上哪儿还容我肯不肯?没几天舅妈便找了媒人上门来,我想着,拼着与人当妾当婢,能救得了舅舅一命也算是我的造化了,于是顾不得出乖露丑,随人家看手看脚,叫我作诗我就作诗,叫我弹琴我就弹琴,就这样卖了百十银子。分明说得好好的,是把我卖给京城的一户员外家做小妾,谁知竟拐到了这里来!姐姐,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如今背井离乡、无亲无故,这里的男男女女又个个凶似狼虎,只有姐姐你一人是菩萨心肠,好姐姐,我不求着你还求着谁呢?只求姐姐发发慈悲,放我走吧!就是死,我也断不肯做这里的勾当!……”
照花惨无天日地哭下去,青田听在耳朵里只是钝然。她记得自个刚被卖进来的时候年岁小,什么也不懂,只是突然不见了娘亲,心里怕得很。后来天天与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从早到晚地习字学唱,困得倒头就睡,又在打骂中揉开眼开始新一天,日子倒也过得快。有一天终于明白了将来要做什么,也不觉怎样,仿佛是一直走在一条荒无人迹、兽嗥凛凛的路上,走到了尽头看见横尸与鲜血,自不会讶异到哪儿去。但眼前这女孩,十四岁,原就能写会画、吟诗弹琴,家境不会太差,该是老父母的掌上明珠,半生都被粉墙、绣阁、秋千架保护得好好的。她无瑕的脚掌几曾被血污沾染,亲自走一段蛮荒的人生路?
故此照花所有的悲恸与恐惧,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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